送两个小同学回学校。
戴天明看到窗外万庭高耸挺立又有艺术气质的住宅楼，忍不住道：“这都到你住的地方了吧，傅叔？”
“嗯，是不是很近？”
“对哦，好近。”
感慨完又没了声。
楚钰看了眼傅正铭。
男人和他并肩坐着，也望着窗外，侧脸硬朗深邃，灯光从车窗照进来，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光影。
“小叔叔……”
“嗯？”
傅正铭扭头。
楚钰靠进沙发里，抓过一旁的书包，打了个哈欠：“没什么。”
高三单独一栋宿舍楼，到了楼下，楚钰便和戴天明分开了。
掐着门禁的点进了宿舍，楚钰确实有点不太习惯住校的生活。
好在宿舍里的人对他不敢有意见，再加上对他还有些莫名的畏惧感，他要做什么，都不用问得太明白就有人告诉他。
平时在几个尖子班学生面前一贯肆无忌惮的336班男生，在楚钰面前乖得像三只小绵羊，说话都不敢大声。
洗澡到一半熄了灯，热水没了，楚钰淋着冷水洗完了澡，躺到床上还可以感受到冷水的凉意。
楚钰仰躺着，闭上眼又是那些零碎嘈杂的画面。
昨晚在傅正铭那时，最开始也有点睡不着，但后来傅正铭进了房间，不知怎么的，没多久他就陷入了深眠，而且一夜无梦。
可能头一次寄宿，还是不太习惯。
楚钰做了一晚的梦。
一会梦到老师走进教室，面色沉重地把他喊出去，在走廊一角，低声先安抚他，一会千万不要激动，要通知他一个不好的消息。
一会他从楼上下来，怀里抱着父母的照片，被街坊邻居用同情怜惜的目光看着，口中啧啧有声。
“是车祸，对呀，夫妻俩出差回来的路上，出租车司机疲劳驾驶，出事的。”
“真是可怜，以后留下这么半大的孩子。”
“他哥哥在国外，结婚移民了，那顾得上他，以后只能跟着老人了。真是……”
一会又梦到墓园里，爷爷被姑父搀扶着，其他人在讨论要不要让挺着大肚子的楚钰小姑姑进墓园。还没讨论出个结果，一旁魂不守舍的楚钰被三岁的小侄子猛地推了一把，低头一看，小屁孩咯咯笑得像只小鸭子。旁边楚钰嫂子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，笑得竟也和她孩子一般无二。倏然又转过头来，也对楚钰露齿一笑。
楚钰惊出一身冷汗，猝然惊醒，手指攥紧了床单，瞪着天花板再也睡不着了。
那天没多久大家就都离开了墓园，他一个人席地坐在乔昙墓边。那些莫名其妙不合时宜的热闹都退去，没有人发现，他被落下了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墓园里坐了多久，只知道出来时，墓园出口那傅正铭背对着这边坐在台阶上，旁边是车里的烟灰缸，都快满了。他还在往烟灰缸里弹烟灰，不知道等了多久。
楚钰一夜没睡。
早上起来，对面的舍友看到楚钰呆了下。
“怎么？”楚钰头疼欲烈，忍不住按了下太阳穴。
“你感冒了吗，脸色不好，眼睛还肿了……”舍友怯怯问。
楚钰想了想，也没什么别的解释，随口应道：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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