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，颜牧的世界不该只有他一个人。
他能够问出这个问题，自然做好了心里准备。
颜牧坐下，头也抬了起来，只不过手还是紧紧抓着衣服。男人扫了一眼，没有再说。
陈邺那阴郁颓废的样子，让他脑海中那个因病受折磨的哥哥的面庞变得清晰起来。
颜牧站了起来。
比挂在脑袋上方响起的钟声更给人压迫感。
没做错，那干嘛一副‘问审’的样子？
真是个小白眼狼，以前听到他的话就跟电脑接收到指令一样，现在呢？
他竟然排在了这大小姐后面。
男人也不再说，直接出了院子。他步子迈得大，口香糖快要吃完了，碰撞的时候在傍晚显得格外清脆。
颜牧的物理天赋很早就体现了，有很多国外的大学教授很早就在关注颜牧。陈邺这些年虽然有私心，可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断过颜牧的路。
于是，颜牧站在座位前，低头，双手不安分地抓着衣角。
可是，颜牧的研究方向，普林斯顿并不是最好的选择。
颜牧很诚实地点头，他眼里有些迷茫，他说。
他不能自私。
竟然这么懂事知道自己错了？
于是，陈邺在经过无数个夜晚的思考与纠结后，终于问出了那句话。
“我不会有事。”
他伸了下手，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：“坐。”
陈邺清楚，那天颜牧见到他那个样子，一定会想起之前的事情，所以他才会强迫自己洗个冷水澡清醒过来振作起来。
颜圻自杀的时候颜牧不过十来岁，那么小的年纪对于伤痛的记忆还是懵懵懂懂，更受身边人情绪的影响。
颜牧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，随即不解地眨了眨眼。
对上少年单纯的眼神，陈邺突然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。好不容易认识了个朋友，他去在乎个什么劲？
只要他放，只要颜牧愿意去，可以立马入读。
“姐姐，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他也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情绪太久。
林也也自然也是听出来了男人的语气不太好，不明白他心情怎么转变得如此之快。
秦楚跟他说，当时颜牧被吓到一方面是因为颜圻的自杀，一方面则是他的阴郁。
少年眼底有了水光，目光变得坚定，重复那句话。
情绪依旧复杂，不过这个情况在他的预料之中。
“你放心，你哥哥我会永远陪着你。”
还在想着要怎么‘拷问’他跟隔壁那大小姐到底在做些什么的陈邺：“.”
看吧，还是跟哥哥亲近些。
“小牧，想回国外读书吗？”
红着眼的样子，好不可怜。
“我会将各所学校的资料都给你，这几天可以好好研究一下。”
“哥哥，你不能有事。”
后来陈邺拜托秦楚照顾后颜牧，自己硬生生捱了半年，强迫自己从颜圻的自杀中走出来，才将颜牧接到身边。
颜牧没有亲人了，陈邺不可能不管他。可那段时间陈邺的状态实在是差，以至于每次过去看望都让颜牧想到那可怕的一天。
他很害怕。
回到本该属于他的天地。
颜牧是除了秦楚最清楚颜圻病情的人，不止自闭症，颜圻还有很严重的抑郁症。
陈邺自然会希望颜牧去MIT。
“你跟秦楚姐姐打电话的事情我知道，我也清楚你是关心我，你没做错。”
在那里他会更方便知道颜牧的情况，也能够在颜牧遇到困难的时候及时出手帮助。
只不过，一切以颜牧的意愿为重。
聊完这个话题后，颜牧好像一下子变得活泼了起来。
终于看见他在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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