矫健有力,一看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好马。
原本这样的搭配也不算什么,怪异的是马车的车头挂着两盏素白的灯笼,灯笼上什么也没写,就燃着两簇小小的火苗,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。原本用来透风的车窗也封得死死的,远远看去,就像是拉了一座棺材。
路旁的行人看到这辆马车就远远地避开了,像是在害怕什么一般。
赶车的车夫一身黑衣,脸上还戴着一个纸人模样的面具,怎么看怎么怪异。
烟雨蒙蒙,雾气很重,这辆沉默的马车很快便又消失在缭绕的山岚里。
行人们窃窃私语起来。
“那不是周大户家的马车嘛,怎地还是这幅模样,怪渗人的。”
“我可是听说啦,周大户家的儿子打小身体就不好,这几天更是传来病重的消息。”
“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指点的,说是那小少爷丢了魂,只有这样才能把魂给招回来。”
有人叹息一声:“造孽哦。这周大户也是个大善人,怎地就摊上了这种事儿。”
“谁知道呢。”
谈话的几人渐行渐远,慢慢地便没了声响。
七书听得仔细,半晌才抱臂笑了一声:“凡人不懂修魂之道,拉辆破马车就能招魂了?没有这种道理。”
说完见旁边没有反应,忍不住转头看了一下。
七书:“…………”
他冷静道:“你在做什么?”
姜微生忙活得正起劲儿:“没看到嘛,剪你衣服呢。”
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剪刀,此时正咔嚓咔嚓地剪着七书的衣服。这衣服织绣精密,缎料上呈,一看就价格不菲。竟被他毫不留情地剪得七零八落,一副惨样。
“我知道你在剪我衣服,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。”七书揉了揉眉。
“装乞丐啊。”姜微生语气上扬,有些小得意,“没听见吗,人家周大户是个大善人,不装得可怜点怎么去要饭。”
“你身上银两不够?”七书觉得这小老头有些可怜,忍不住摸了摸人的脑袋,“想吃什么,我给你买。”
“买的哪有讨来的香。”姜微生一把薅掉自己头上作乱的手,阴森森道,“你再摸爷爷的头,爷爷就剪掉你可怜兮兮的小爪子。”
没一会儿,七书身上那件低调奢华的衣服就失去了原本的模样,东一块西一块地耷拉着。姜微生又挖来一些泥,抬手就要往七书脸上抹。
七书嫌弃躲开:“你这泥是在那牛粪旁边挖的。”
姜微生愣了愣,凑过去闻了闻。
“咦惹,臭死了。”把手里的泥丢到一边,又把脏兮兮地手指往七书衣服上蹭了蹭,姜微生才给自己丢了个净身术。
七书脸都僵了。
“好小子,爷爷看好你。”姜微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,笑眯眯道,“去乞讨吧,争取给爷爷带块肉回来。”
七书额上冒出青筋来:“你不去?”
“你忍心看这么老的老人家去要饭吗?”姜微生一脸不可置信,“你还是不是人啦,你还有没有良心啦!”
“不是,没有。”七书勾起唇角,手指一动就隔空撬出一坨泥来,直直地甩到姜微生衣服上。
他还有点良心,起码没丢人脸上。
半晌,姜微生语气森冷地开口:“离婚吧,崽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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