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”
谈起女儿喜欢东西,谢崧不动如山沉稳有了极浅极浅活泛之气,“对了,荔枝快下来了,我已差人在岭南守着,只待荔枝成熟,便叫他们星夜送至皇城——”
“老头子,你不必假惺惺。”
周航眯眼打断谢崧话,“你若真心疼母妃,又怎会舍得送她入宫?”
“旁人不知父皇是什么性子,你难道不知?”
谢崧眸色微沉。
但那只有短短一瞬,转瞬间,他还是四平八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司马,谢家家主谢峰回。
挽波流而砥柱,视丘垤之华崧——挽狂澜之既倒中流砥柱,华山嵩山这样高山对他来说就如同蚂蚁窝边小土堆。
峰回,峰回路转,日薄西山谢家在他手上鲜花着锦,不逊皇族。
周航冷笑出声,“既为了家族荣耀卖了女儿,那便卖得彻底些,收回你假惺惺好意,母妃不需要。”
“对了,你是不是在疑惑母妃为何越来越不愿意见你?是不是恨了你?”
“我告诉你,不是。”
“母妃从未恨过你。”
“她与你一样,满门心思都是所谓谢家荣耀。”
周航下巴微抬,声音像是淬了毒,“母妃之所以不见你,是因为她下不得床,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。”
谢崧瞳孔骤然收缩。
周航轻轻一叹,眉眼稚嫩却也天真恶毒,“听闻陆将军性子暴烈,远非洛京温柔贤淑世家女,你说,若将父皇身边最跋扈老黄门遣去邺城督战,她会不会怒由心起,剑斩来使?”
“啧,邺城可是扼守洛京咽喉之地,邺城若失,这九州天下会不会易主他人?”
“谢峰回,在你心里阿娘是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,无法为你谢家延绵子嗣,会断了你谢家荣耀与门楣,所以把她送至宫中,又从旁处过继了儿子。”
“你将你亲生女儿送至虎穴,为与你毫无血缘关系儿子打点一切呕心沥血,谢峰回,旁人都说你是当今第一智者,我瞧着你却是个大傻子。”
周航轻轻一笑,抬眸看着面色阴晴不定谢崧,继续道:“若我能活下来,我随阿娘姓。”
“谢年舟,我新名字。”
谢崧呼吸一轻,心跳陡然静止。
天和五月,祝谦之妻监斩天子来使,打开城门迎叛军入城。
天河七月,洛京沦陷,天子尽杀宫妃皇子与公主。
满目疮痍中,谢崧终于寻到自己多日未见女儿,她胸口插着一柄剑,源源不断流出鲜血早已将她衣服染红,但她眼仍然大睁着,像是不愿闭上一般,谢崧颤手把她抱在怀里,她呼吸已经很轻了,眼珠微微转了下,声音沙哑,话说得很吃力,“阿爹......我为谢家尽孝了。”
说完这句话,她手无力垂下,在谢崧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。
风声烈烈,鬓发花白老人抱着人无声恸哭。
时隔多年,谢年舟依旧会想起那日场景,灰蒙蒙天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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